西坡:萝卜糕
疫情当前,既能健体又可果腹的萝卜糕是可以左右逢源的。
因疫情居家不出,储备蔬菜是绝大多数家庭无法绕开的选项,其中,萝卜是要也得要、不要也得要的重要品种,我们有充分理由接受它。
“冬吃萝卜夏吃姜”的民谚告诉人们:萝卜是冬令蔬菜。那么,现在已是暮春,我们吃的萝卜似乎与冬萝卜无关了?其实不尽然。萝卜的成熟期覆盖一年四季,春萝卜在5月-7月之间,夏萝卜在7月-8月之间,秋萝卜在9月-11月之间,冬萝卜在12月到来年1月-2月之间。因此,我们现在吃到的萝卜,可能还在承接冬萝卜的余绪呢,说“正当时”不靠谱,说“反季”则挨不上。
坊间另有“萝卜上市,郎中下岗”一说,估摸目前形势,倘若有人还秉持这个执念,让“大白”靠边,那就贻笑大方了。
不过呢,萝卜是传统药菜,其营养价值不一定输给人参,古代医典记载多多,毋须赘述。所以,各家各户尽管萝卜“造反”,但不去“招安”它是不讲道理的。
萝卜入撰有很多通路可循,高级如鲍汁萝卜,低档像葱油萝卜丝,诸如此类,相信不少人熟悉得很。
很多人不知道萝卜还可当饭。北宋杨亿《杨文公谈苑》记载:
江东居民,岁课种艺,初年种芋三十亩,计省米三十斛;次年种萝卜二十亩,计益米三十斛,可知萝卜消食也。更始败,掖庭中宫女数百人幽闭殿门内,掘庭中芦菔根食之,今萝卜是也。
英国作家笛福在《鲁滨逊漂流记》里写道:
我有一包钱币,金的也有,银的也有,大约值三十六金镑。可是,这些倒霉的、无用的东西,至今还放在那里,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;我常常想,我情愿用一大把金钱去换……价值六便士的英国莱菔(萝卜——引者注)和红萝卜种子……
由此观之,特殊时刻,萝卜赛黄金,真不是瞎扯,不把萝卜当回事儿是极其错误的。
时至今日,萝卜当饭简直“天方夜谭”了,然而,你怎么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下一个“鲁滨逊”?
在目前手边食材调配不够充分的场景下,日复一日的萝卜菜确实有点吃厌了,萝卜点心不妨跟进,一方面换换口味,一方面物尽其用,何乐不为?萝卜丝油墩子、萝卜丝煎饼、萝卜丝酥、萝卜丝蟹壳黄……此时此刻,想起那些平时不起眼的小点心,馋吐水“下流”了呀。遗憾的是,这些点心油水过重,难免为人忌惮。那么,是不是可以尝试吃吃萝卜糕?
网上有各式做萝卜糕的攻略,路数不外是——大米磨成米浆;萝卜刨成细丝煮熟,腊肉、腊肠切成细粒,虾米用油炒香,加各种调料,趁热倒入米浆中;搅成糕坯后用蒸笼蒸;期间撒些虾米、碎腊肉在糕的表面;续蒸之后晾凉,切块,蘸点蒜蓉酱油品尝。
看起来并不复杂。
值得一提的是:原本在广东、福建等地流行的萝卜糕,对米粉的要求非常高,非“在来米粉”不用。
所谓“在来米粉”,是一种粘性较大的粳米粉。
假使弄不到“在来米粉”,我想糯米里头掺点粳米应该可以将就吧。
萝卜糕看上去流派众多,广式、闽式、台式、港式等,但基本上大同小异,万变不离其宗:粘米、腊肉、虾米。我最欣赏开在上海前滩太古里旁边、专营正宗顺德菜的“山海潮”出品的萝卜糕,其特点是精致考究,人有我有,我有人无,比如导入瑶柱,比如表面撒白芝麻,比如配秘制蒜蓉辣椒酱……尤其是,它以马蹄粉替代粘米粉,显得别出心裁,风味独特,令人难忘。
毫无疑问,萝卜糕是一味点心;而对于我来说,则是一道菜。没错,我从来没有把它当作点心:咸滋滋、鲜葳葳、嫩生生、滑溜溜、软咚咚、香咪咪,佐酒过粥,无不惬意。事实上,粤闽港台地区的一些菜,常常请萝卜糕加持,什么萝卜糕汤、xo酱萝卜糕、芥兰炒萝卜糕……热闹非凡。
萝卜糕的“前世”材料稀见;即使有,恐怕不易钩沉。我找到南宋林洪《山家清供》里的一条:
东坡一夕与子由饮,酣甚。槌芦菔(萝卜——引者注)烂煮,不用他料,只研白米为糁。食之,忽放箸抚几曰:“若非天竺酥酡,人间决无此味。”
粉碎的大米里掺进萝卜泥加以烹饪,我猜,那不就是萝卜糕的雏形嘛?呵呵。
疫情当前,既能健体又可果腹的萝卜糕是可以左右逢源的;并且,咱们还真的要向萝卜学一学——“一个萝卜一个坑”——保持恰当的社交距离,让新冠病毒早点滚蛋。(西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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